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觀點:維持開放仍然是歐盟研發政策核心

國際經濟學家蘇特(Luc Soete)是開放科學(open science)的主要倡議者之一,他解釋並反思歐盟在科技領域不斷增強對「戰略自主」的支持。身為國際經濟學家,蘇特對歐盟在主張「戰略自主」的日益關注大惑不解。此種主張為增強自身技術實力和韌性,歐盟現在可以選擇排除盟友參與敏感的研發項目,或轉而強化官方對自家的科技產業的支持。畢竟,蘇特指的是歐盟這個機構,2012年還因為證明了貿易自由化不僅會帶來福利,還會帶來和平而獲得諾貝爾和平獎。歐盟證明了英美哲學家潘恩(Thomas Paine)的名言金句:「如果允許商業充分發揮其作用,將能根除戰爭體系。」這個觀點在說人人都可從自由貿易中受益,而這向來是國際經濟學的核心貢獻之一。兩世紀前,英國經濟學家里卡多(David Ricardo)展現兩國如何從兩種商品的貿易中受益:葡萄牙與英國交易葡萄酒和布料。


那麼,倘若連歐盟這麼一個跨國組織也突然改變其對貿易自由化原則且相信其福利收益的看法,難道是蘇特的學科最根本之見解發生了什麼問題嗎?
 

世界無界限
根據美國加州大學柏克萊分校法學教授格雷瓦(David Singh Grewal)所主張「世界無界限」,實則是世界歷史上的一場豪賭?正如其所稱,這個「全球自由市場的新自由主義進程」是否已自我削弱?歐盟應該被視為透過商業活動將國家聯繫在一起的新自由主義,並且賦予「在制定國際關係條款方面,以市場為導向的重要地位」。根據此種觀點,格雷瓦表示:「國家應該遵循並且執行全球市場的私人跨國界秩序,而這主要意味著讓跨國價格體系決定生產去向……從而決定誰能獲得什麼。」


這些資訊足以讓所有國際經濟學家大感疑惑。當然,在蘇特過去的學術生涯,更多時候是一個替代貿易理論家,對國際貿易福利收益背後的「新古典主義」(今天格雷瓦爾會稱之為新自由主義)假設持批判態度。蘇特甚至偕同兩位同僚鐸希(Giovanni Dosi)與帕非(Keith Pavitt)在80年代末撰寫了一本替代教科書《技術變革與國際貿易的經濟學》(The Economics of Technical Change and International Trade)。以下引述不少書中內容請讀者見諒,但這說明了蘇特對這個問題的看法:
「很久很久以前,國際貿易理論家喜歡講述這樣一個故事:曾經有一個樂園,在那裡,每個人都採取最有效率的方式進行生產貿易。有一天,一位天使來了,在每個人的額頭貼上不同顏色,可以說是一面國旗,讓每個人只能與顏色相同的對象進行資本與土地貿易。隨之而來的翻天覆地更導致其後全球效率的大幅差異……。」
「自從那不幸的時刻起,國際貿易理論家(定義上這些經濟學家放眼全球而非國家福利)不斷試圖展示如何回到先前的樂園狀態。」


不幸地是,一旦考量生產技術與創新的動態,這個故事就不成立。妄想恢復到過去光景無異是緣木求魚。地點很重要:「一個地區或國家是否專門從事蘑菇生產或矽晶片生產的事實確實大有關係。」


自主原因
因此,為何歐洲將「戰略自主」當作新信念,作為回應當前地緣政治劍拔弩張的「地域基礎」,就不讓人那麼困惑了。歐盟可能比世界上任何地區更多次面臨全球危機所引起的在地影響,2008-2009年的金融危機,接著是新冠肺炎大流行,乃至今日的俄烏戰爭。每一次特定歐盟成員國對外產生依賴,無論是資本不平衡、全球價值鏈或是化石燃料供應,最後都會變成整個歐盟的弱點。透過增加對戰略自主的關注以因應此種弱點看似合理。


然而更令人困惑的是,有關「開放」的廣泛概念卻遭置若罔聞,淪為在歐洲政策語言中的空話。以官方來說,歐盟中有許多人最近開始在新的政策術語中放入「開放」這個前綴詞,例如「開放性戰略自主權」。但這不能只是修辭學上的花言巧語。對蘇特而言,如果歐洲的新信念「戰略自主權」不是建立在開放的基礎上,就注定會失敗。


僅僅五年前,蘇特為當時的歐盟研究執委莫耶達斯(Carlos Moedas)主持了一個名為「三個開放」的特別委員會,發布了一份報告,報告中談到開放科學、開放創新和開放世界。報告中將開放視為:「首先,我們強調政策措施的定位,將歐洲定位為開放的知識門戶來應對全球整體以及歐洲所面臨的社會及全球的挑戰。『開放』原則應該最終被視為社會實現可持續發展的保證,是因應新的可持續發展目標的概念框架。其次,我們提出政策措施,把開放當作包容性工具來發展:開放作為『公共資源』。有關此種『包容性開放』的討論始於科學界內部對開放取用(open access)的論辯,只是現在也擴及對全球網絡和當地社群的開放性。第三,我們強調開放性在實驗和監管控方面的作用。『擁抱改變』也意味著不時質疑現有的監管作法並開放嘗試『新事物』,探索創新、制定綠色協議,測試並且參與各種形式的當地共同創新,以及在城市中設計實驗區域,結合交換並取得價值的新機會。」


時代不同了。對於政策制定者來說,將「開放」一詞添加到新的戰略自主政策可能是那份2018年報告中碩果僅存的元素。但對蘇特來說,這卻是一個先決條件。
 

維持開放
如果缺乏開放性,歐盟及其大多數成員國將難以發展任何戰略自主權,更不用說在科學、研究或創新方面維持其地位了。只要問問任何一間荷蘭大學或高科技公司就能略知一二。隨著人口老齡化加速,技能和人才短缺問題也日益嚴重,沒有開放性,這些問題只會更加惡化。


同時,對外開放也能使歐洲在國際環保和氣候目標、社會規範和價值標準設定方面持續發揮更大作用。技術的追趕,甚至是技術的飛躍性發展,向來是全球發展的本質。如美國經濟學家克魯曼(Paul Krugman)在其1979年著名的「南北模型」(North-South Model)中所述,技術創新是全球發展的驅動力:「如同愛麗絲夢遊仙境中的愛麗絲和紅皇后,北方必須不斷奔跑才能留在原地。」將此類技術創新擴大至綠色技術、社會創新、永續發展和其他更迫切問題,歐洲最終面臨的困境,是必須不斷向前才能維持現有的地位。然而,這並非孤身作戰,而須仰賴所有盟國的幫助與支持。


資料來源: https://sciencebusiness.net/viewpoint/Sovereignty/make-sure-openness-remains-eu-research-and-development-policy

更新日期 : 2023/04/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