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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顧英國「展望歐洲」來時荊棘路

目前,歐盟與英國間的科研合作關係正在逐漸改善,歐洲的科學界得以鬆一口氣。但又是如何走到這一步?遊說團體對此有何看法?

 

英國研究人員現在對「皇天不負苦心人」這句話一定深有領略。從英國脫歐到其加入歐盟旗艦研究計畫的穩固協議,此過程歷時7年之久。歐盟與英國在7月7日確認達成協議,英國的研究人員和企業家可以啟動他們先前具高度效能的機制,從2024年1月1日起直接從歐盟獲得科研補助經費。

 

回顧過去,我們可以看看英國在2016年英國在進行脫歐公投後,發生了(幾乎)講不完的故事,然後在政治爭議下試圖掙扎數年,最後終於在幾個月談判後,重新成為「展望歐洲」計畫的關聯成員。

 

目前協議已經完成,歐洲各地科學與學術團體不斷向媒體發表聲明,讚揚協議成功,其中談判代表居功厥偉,並且從某些人語氣看來,更聲稱自己打了一場漂亮勝仗。以下讓我們來回顧過去。

 

2016年:分裂英國的公投

2016年6月,英國人民投票結果決定脫歐,此消息一出,立即在研究界敲響警鐘。當時,法蘭西斯克里克研究所(Francis Crick Institute)所長諾斯(Paul Nurse)表示,這對研究而言是「糟糕的結果」。諾斯說:「如果英國的科學要持續蓬勃發展,科學家未來將得努力對抗英國脫歐後陷入的孤立主義。」

 

2020至2021年:英國脫歐後開始進行「展望歐洲」談判

經過幾年反復談判,英國終於在2021年1月1日實現脫歐,1年寬限期後,許多拖到最後一刻的問題被潦草帶過。英國與歐盟達成貿易與合作協定(Trade and Cooperation Agreement, TCA),其中就包括允許英國研究人員參與「展望歐洲」計畫,然而卻未能完整商訂所有參與相關確切條件。

 

時任英國首相強森(Boris Johnson)相當樂見此項協議。他表示,「這對英國的科學家來說意謂著塵埃落定。他們能繼續在大型專案上進行跨國合作。雖然我們希望英國能成為科學界中的超級大國,但同時也希望英國成為能與他國合作的科學超級大國。」

 

2021年:嘉布莉爾承認英國協會與北愛爾蘭協議有關

隨著協議進行,「展望歐洲」計畫正式啟動並開始運作,對英國來說似乎只差簽名劃押。

 

但幾個月過去了,直到2021年9月,很明顯有些大事阻礙這項協議正式啟動。彼時歐盟研究員嘉布莉爾(Mariya Gabriel)站出來表示:在英國和瑞士加入「展望歐洲」計畫前,須透過更多外交努力以消弭政治分歧。

 

分歧何在?英國曾威脅要啟動《北愛爾蘭協議》中的第16條,並且暫時中止2020年12月與歐盟簽署的部分貿易協定。為了阻止英國引起太大破壞,歐盟執委會須儘可能爭取所有能用在談判桌上的籌碼。而英國能否加入展望歐洲計畫即為其一。

 

2021年:英國安全網

展望歐洲協議與更廣泛的政治議題綁在一起,可能會繼續存在僵局,而此點變得愈發明顯。

 

但儘管有不確定性存在,英國科學家仍受承諾將有相同機會參與「展望歐洲」計畫,繼續申請歐盟資助。這卻形成另一個問題:儘管他們仍能獲得經費補助,然而實際上要能獲得歐盟資金卻是另一回事-因為英國仍非「展望歐洲」定義下的正式成員。

 

英國急著救火,承諾提供備用資金,保證研究員能獲得補助,並且啟動緊急計畫,幸運的是,這些計畫是在2020年為了防止英國在脫歐孓然一身所制訂。雖然還存在許多不確定性,但至少目前科學家會還有經費可用。

 

2022年:英國漸顯困難

2022年6月初,時任英國科學部長弗里曼(George Freeman)前往布魯塞爾,試圖在最後一刻挽救英國的「展望歐洲」協議。

 

自貿易與合作協議自簽訂後已過一年半,但英國仍未得允許加入。在布魯塞爾某個坐滿政策研究重量級人物的會議室中,弗里曼警告道:「如果今年秋天仍無進展,英國就不談了。」

 

事與願違,弗里曼在強森辭去首相職務後很快就去職了。

 

然而威脅並未停止。時任英國外交部長的特拉斯(Liz Truss),在角逐下一任英國首相過程中,開始對歐盟提起法律訴訟,以阻止英國加入展望歐洲。

 

數周過去,特拉斯贏得保守黨的主席,訴訟案沒有下文,再一次,政治戰勝科學。

 

2023年:公布備案「先鋒計畫」

時間來到2023年,英國加入「展望歐洲」計畫看似不樂觀。英國須另找備案,也因而制訂新計畫。2023年4月,政府宣布將原本要投注「展望歐洲」計畫的1,460億英鎊,倘若英國無法以「公平且適合的條件」加入「展望歐洲」計畫,將會轉而投資一項全新的「先鋒計畫」,以支持科學、研究、技術與創新。

 

時任科技部長的鄧內蘭(Michelle Donelan)表示,「我們必須確定備好一套方案,以因應不時之需。」

 

2023年:北愛爾蘭協議敲開展望歐洲的大門

自脫歐公投以來,英國已經換了4位首相,加入「展望歐洲」協議的談判依然沮喪地「進行中」,受到北愛爾蘭協議所阻礙。然而現任首相蘇納克(Rishi Sunak)提出了溫莎框架協議解決了這個問題,讓英國加入「展望歐洲」的可能性再次提升不少。

 

歐盟執委會主席馮德萊恩(Ursula von der Leyen)在達成協議後表示,將會「立刻」著手將英國與歐盟的展望歐洲研究與創新計畫串連起來。

 

 

2023年:討論經費

然而,所謂「立刻」並未實現,因為雙方陷入另一場有關英國應支付多少費用才能加入展望歐洲的爭議,特別是在錯過該計畫的頭幾年後。根據歐盟的7年預算週期,展望歐洲計畫於2021年啟動。

 

這讓歐盟執委會承諾英國無須支付全部費用。然而英國政府還是不滿,希望能確定以最佳條件加入。

 

2023年:和說好的不一樣

2023年7月初,《政治》(Politico)報導布魯塞爾與倫敦,在根據協議而產生的問題達成共識後,在研究界掀起一陣騷動。

 

然而,布魯塞爾的消息來源很快否認如此傳聞,騷動逐漸平息。事後回顧,這很可能是英國和歐盟在經費上的爭端初步獲得解決的跡象,儘管實際情況可能不如媒體先前報導的「協議草案」。

 

2023年:達成協議

隨著夏季結束,布魯塞爾的官員重返工作崗位,本周消息傳出,已達成一項協議,解決有關費用與風險問題,英國將會從2024年1月開始加入展望歐洲。

 

研究界對此反應感到欣喜,更感到寬慰,儘管還有一些人警告,在事情真正「恢復常態」前還得完成許多工作。

 

研究界回應

此消息一公佈,英國研究界鬆了口氣。

 

歐洲大學密集研究協會資深政策官員羅蘭茲(Sean Rowlands)表示,「英國並未完全與歐洲所有研究人員脫節,他們持續合作,依然能彌補過去損失,並積極佔據歐洲計畫中的有利位置。」

「於此同時,協會也堅信,任何恢復常態都事在必行,包括瑞士也應儘快與展望歐洲建立全面聯繫。」

 

牛津大學鄧恩病理學院弗裡曼院長(Matthew Freeman)表示:「這個消息會讓我們耗費許多時間精力,努力從世界各地吸引最傑出科學家,他們會有更高意願前來英國。」

 

英國癌症研究中心首席執行官米切爾(Michelle Mitchell)表示,歐盟的資金對癌症研究至關重要。「重要的是,歐盟執委會、英國政府與研究資助者都必須儘快合作,以恢復英國在展望歐洲中的優勢地位,重新引導資金與全球合作流入研究機構。」

 

科英布拉集團(Coimbra Group)執行委員會主席提利(Ludovic Thilly)表示:「考慮英國在科學發達國家中的地位,這也是英國能迅速參與下個框架計畫,以及在2027年後研究重點議題的關鍵一步。」

 

歐洲研究理事會主席蕾普廷(Maria Leptin)表示,此決定將加強英國與歐盟的研究關係。「在ERC,我們歡迎英國研究人員,他們在過去幾年嘗試後回歸,讓人懷念,接下來從2024年開始,大家又可以參與計畫,並且爭取補助。」

 

蘇格蘭民族黨議員史密斯(Alyn Smith)對此消息樂見其成,但也對要花這麼長時間才能達成協議感到遺憾。「這應該在貿易與合作協定前建立,然而後來在過程中看到如此多的波折與多舛,對整體經濟和英國在蘇格蘭所做之傑出研究,確實造成相當大損害。」

史密斯補充表示,「我始終認為,重返歐盟的所有項目與計劃,特別是參與這些事情的學者採取行動自由,至關重要。」

 

除能重新加入「展望歐洲」計畫,英國還能成為合作夥伴,參與《哥白尼歐洲氣候監測計畫》。英國航空局首席執行官貝特博士(Paul Bate)表示:「參與哥白尼計畫將使英國航空部門能在關鍵任務發展中持續發揮重要作用,這將使英國能更有效監測地球,並且透過衛星資料引領其他國家繼續努力,找到因應氣候變遷迫切挑戰的新解決方案。」

 

英國決定不再次加入歐盟的核電計畫歐洲原子能聯營,而是選擇實施自主策略,並承諾投入6億5,000萬英鎊。

 

英國原子能管理局(Atomic Energy Authority)執行長查普曼(Ian Chapman)爵士表示,「管理局相當滿意英國與歐洲原子能共同體研究和培訓計畫未來將經歷的關係,此計畫提供該產業所需確定性。」

 

「政府保證研擬出雄心壯志的替代研發計畫,承諾維持英國在聚變研發領域的領導者地位,以及未來發展聚變發電廠的產業能力至關重要。」

 

資料來源:The UK Horizon deal: A timeline of the twists and turns that got us here | Science|Business (sciencebusiness.net)

更新日期 : 2023/11/09